YOLO

前文：你是太阳而我向阳而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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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组长国家公务员生涯中第一次走后门托关系，是为了给展耀补办护照。 

    展耀说了：“我明天下午，也就是周二的飞机，周四参加答辩。如果我周四不能出现在答辩现场而导致我无法毕业的话。我就自己申请留级，再去欧洲念一年。” 

    白羽瞳：“你放心，我就是开车偷渡出国也会让你顺利毕业的。” 

    展耀气的踹他：“你这是人民警察该说的话吗？” 

    最后还是白羽瞳给自己大姐打了个电话，展耀也不得已给自己家亲爹打了个电话。 

    “哎姐，不是姐，我知道这么晚了。这次你真得帮我。” 

    “展耀护照丢了，怎么丢的谁知道啊。” 

    “他急着用，就这两天。您不能不管我，这关乎我这下半辈子的幸福啊。” 

    “行行行，你帮我联系联系，好好好，我让他回来给公孙带好酒。” 

    “喂爸，我急着回学校答辩。我护照丢了，您有没有办法？” 

    “怎么丢的？白羽瞳弄丢的。” 

    “对，特别急。补办还得三个月，您有没有熟人。” 

    “行，行，谢谢您，这么晚了早点休息。” 
......

    不论过程如何，白羽瞳有没有跪搓衣板。总之在各路神通的帮助下，周三早晨，展耀和白羽瞳顺利的坐上了去欧洲的飞机。 

    时差原因，到了欧洲之后距离展耀开始答辩的时间不到10小时。 

    展耀没回学校公寓，在酒店同白羽瞳简单休息了一下，提前去学校里和同学导师们碰了个面，把从国内带的礼物分给大家。 

    毕业生答辩的时候是不许外人在场的，所以白羽瞳就在教学楼外等他。 

    展耀很快就出来了，他对学业一向精益求精，答辩也早就胸有成竹。 

    展耀出来就看见这样的画面，欧洲午后的阳光被行道树宽大的叶子绞碎，破碎而又凌乱的落在白羽瞳的脸上身上。 

    白羽瞳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白色，被阳光染上金黄的色泽，刀削斧凿的英俊面容也因为这样暖暖的色泽变得温柔又缱绻。 

    “小白！”他喊，白羽瞳立刻回头，看见他的瞬间露出笑容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他走过来：“结束了？感觉如何？” 

    “我毕业了。感觉如何？”展耀反问。 

    白羽瞳极迅速的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说：“感觉非常好。” 

    展耀笑着踹他。两个人正笑闹的时候。有个男生在后面大喊着“展！”跑过来。 

    展耀回身跟他碰了下拳头，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，白羽瞳在一边儿听着。 

    男生问：“你真的毕了业就要回国了吗？导师说他希望你能留下来做他的助手。” 

    “我收到了他的邀请，但是我拒绝了，我要回我的国家。” 

    “好吧。以后不能和你继续共事真令人遗憾——我想你一走，学校里的女生都要哭了，也许还有部分男生。” 

    展耀笑着说：“那就把他们交给你了，上次你看上的那个女孩子，加油啊。” 

    等男生走了之后，展耀跟白羽瞳说：“他是我读书期间公寓的对门，经常一起上课。” 

    “哦——”白羽瞳拖长了声音：“我看你走了之后，学校里的女孩子和部分男孩子都要哭死了？” 

    “别听他瞎说。”展耀看着面前的路。 

    说来好笑，两年来，曾经无数次匆忙的走过这里，读书，做研究，跟现场，两年的行迹匆匆只不过为了早一天回到这个人身边。如今和这个人一起站在这里，却才第一次仔仔细细的观察这条路。 

    路边的行道树，欧洲风情的建筑，用油漆画着可爱图案的长椅都既熟悉又陌生，因为身边的人的存在，所有的景色都变得生动又可爱。 

    “我带你看看这里吧。” 

    “你带我看看这里吧。” 

    他们对视一笑。 
......

    展耀先是带着白羽瞳穿越大半个校园走到了校门口。抬头看着精致的大门装饰，就像回到了两年前刚刚入学的第一天。两年后的展耀站在他身边，像是在咖啡馆翻开一本厚厚的书，将别人的故事娓娓道来。 

    “我第一天来，迷路了。”展耀指着学校大门说：“你知道的，我是路痴。离这两条街，跟警局到公寓的距离差不多远，有另一所学校。” 

    “你跑到那里去了？”白羽瞳问。 

    “嗯，而且人家那是一所艺术学校，我一进去就被人拦住问能不能做模特。”展耀说：“他们还在一边打赌说我是学美术还是学舞蹈。我说我学心理学的。” 

    白羽瞳噗嗤一声笑出来，掏出手机拍了张学校门口的照片。 

    “最后别人学校的热心人把我送过来的，临走还巴巴的让我有空的时候给他做模特。”展耀也笑了。 

    “后来你做了吗？” 

    “没有，后来基本没有有空的时候。”展耀说：“那时候就想，从小到大上学都是你领着我去报到的，一次都没有迷路。” 

    “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联系你，我刚来的时候，时差怎么都倒不过来。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。”展耀引着他继续往前走，欧洲有很多高大而又茂密的树木。这所学校更是，路两旁的行道树在地面上均匀的洒出一片阴影来，主干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垃圾，只有零星落下的几片树叶，昭告着季节缓慢的更迭。 

    白羽瞳弯腰捡了几片形状较好的落叶，站起来对正看着他的展耀举起来晃了晃：“回去做标本，永久收藏。” 

    再往前走，是这所学校的图书馆。展耀站在楼下：“这所学校的图书馆是整个城市典籍最全的图书馆。两年来，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。” 

    “你以前在警校也是啊。”白羽瞳说：“只要没课就泡在图书馆，两耳不闻窗外事。” 

    他们坐电梯上了七楼，这一层是专门为心理学开设的楼层，白羽瞳一眼望去，书架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全是他看不懂的专业书籍。他数着座位走过去，坐在窗边一排位置上最靠角落的位置，冲展耀招手说：“我猜你常坐这里。” 

    展耀正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，听白羽瞳叫他，回头笑了。很快他抽出一本书来，坐到白羽瞳身边蹭蹭他的胳膊说：“诶，我跟你说一件特别丢人的事儿，你别笑话我，这儿——”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，熟练的翻到一页上面，在全英文的专业典籍上，即使再小的汉字也格外醒目，那是一个精致好看的“白”字。 

    白羽瞳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，然后抬起头四周张望了一下，这个时间人不多，大多都在埋头看书。于是他捏着展耀的下巴，亲了上去。 

    两个人边走边说到了午饭的点儿，展耀主动提出带白羽瞳去学校餐厅尝试一下。 

    “不过说真的，我真的很少在这吃饭。西餐吃了几顿之后，我宁愿天天吃面包。”展耀说：“不过你可以尝个鲜，这的三文鱼沙拉不错——是我唯一满意的。” 

    白羽瞳尝了一口点评道：“但还是不如我做的。” 

    “是。”展耀翻了个白眼：“当然没有你做的好吃。” 

    “我头一次吃这里的餐厅就吃坏了，胃疼了一晚上。”展耀说：“吃外面的餐厅也很容易腻。你不知道我坐在这里，无数次都想给你打电话，想回去找你。” 

    “一个人的日子真是不好过，”展耀低头吃了口沙拉：“矫情死了。” 

    我巴不得你再矫情一点。白羽瞳没说话。 

    理智上，他知道这些对一个成年人不算什么，甚至很多在外求学的人还没有展耀这么好的先天优势，不论是家庭还是智商。 

    但是理性说这些都是小儿科，甚至连警校训练吃的苦头都不如，感性却说这个人是展耀。 

    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，该吃的苦，该尝的甜。可白羽瞳不，白羽瞳只偏爱展耀一个人，其余的哪怕是他自己，也得往后排。 

    他伸手过去握住展耀的。 

    下午的太阳有点毒，两个人紧贴着路边，在树荫下漫步。于是又走到了答辩的教学楼下。 

    “基本上，我所有的专业课都是在这里上的。”其他人的答辩还在进行中，白羽瞳和展耀不能进去，就坐在教学楼对面的长椅上。 

    展耀说：“这条路是学校的主干路，不管去哪都得经过这一条路。有时候我上课，底下就会有打篮球的男生走过去。拍着篮球，讲话特别大声。” 

    白羽瞳无声的笑了。 

    “跟你以前一样。” 

    “不一样。我那是知道你在楼上上课，才故意让你听到我声音的。” 

    “哦——”展耀拖长了调子：“所以你那时候就暗恋我。” 

    可是后来，我无数次从楼上看下去，阳光，汗水，篮球，什么都有，唯独没有你。 

    慢慢腾腾的，终于是走到了学校公寓。 

    展耀离开了快两个月，屋子里也基本搬空了，打开门的时候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飞起来。 

    “这里的床真的睡的一点也不舒服。”展耀说：“你知道嘛，我第一次自己尝试煮米饭的时候，锅底都漏了。” 

    “嗯，有天赋。”白羽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。 

    展耀没搭理他。找了把干净的椅子坐下。接着说：“你记不记得，有一次我半夜给你打电话，什么都没说。” 

    “记得，后来你就挂了。你说你在上课，不小心压到手机了。” 

    “其实不是。那会儿我跟导师去案发现场，熬了一夜没睡，也没怎么吃东西，回来呢准备吃点东西休息，结果把自己手给弄伤了。” 

    展耀低头摆弄自己的手：“忘了伤到哪里了，幸好没留疤。” 

    “当时整个人累的不行，什么都没想就给你打电话了，你迷迷糊糊的接通了我才反应过来国内是深夜，我不敢说话。听了听你的声音就挂了。” 

    “展耀。”白羽瞳说：“不要不敢，在我面前，你做什么都可以。” 

    “我不敢的。”展耀却摇了摇头：“我知道你不介意，但是我介意。离开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没用，离开你我才知道你从前的付出有多难得。” 

    展耀抬头看着他：“小白，你家世好，样貌好，父母姐姐都这么疼你，你从小就是白马王子。可是为什么，这么优秀的你，却反而是容易妥协，习惯包容的一方呢。是因为我吗？因为我太任性了，而且没用。” 

    白羽瞳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，温柔的说：“你一点也不任性，而且能干的不得了。我愿意包容妥协，只是因为你是你，也只是为你。” 

    “理智上，我很欣慰看到我们展耀变得越来越好，越来越优秀。可是在我心里，巴不得你永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，只要你不吃一点苦，不受一点伤，让我做什么都可以—— 

    剩下的话戛然而止。 

    展耀突然扑过来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。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。 

    “不是的小白。我跟你说这些，不是为了告诉你我吃了多少苦，这些都不算什么。我也不是为了让你心疼，你心疼我也不好受。 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，我曾在这些地点，这些时间里，想起你。我只是想告诉你，我在国外这两年，除了——没有除了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，吃饭，睡觉，上课，看书，甚至呼吸的时候，都想着你。” 

......

    回程的机票是第二天的。 

    展耀难得感性一次，互诉衷肠过后觉得不好意思了。吵着要去吃饭，实则掩饰自己的不自在。 

    白羽瞳正是让他说的心都化了的时候，当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。 

    只是两个人走出公寓楼，迎面就碰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男子。 

    白羽瞳感觉到展耀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。果然，对面的男生看见他们，脚步也慢了下来，最后停在两人面前。 

    “你…回来参加毕业答辩？”男生问。表情有些微妙。 

    展耀嗯了一声。白羽瞳见状，用英文说了句你们聊，我去买两瓶水。就走远了。 

    男生回头看着白羽瞳的背影，再回头的时候笑的很勉强：“他是你的爱人吗？很英俊。” 

    “谢谢，他是。”展耀回答。 

    “你决定不留下了吗？” 

    “我决定了。” 

    “或许以后，我能去中国看你吗？” 

    “我和小白都欢迎。” 

    “谢谢…你保重。” 

    “你也是。” 

    展耀提步想离开，男生急促的开口说：“对不起可能冒昧了，可是我以为你的爱人会是个姑娘，毕竟你的国家似乎——” 

    展耀愣了一下，然后笑着摇了摇头：“这个年代爱已经很少了，为什么还要分性别呢。” 

    “是。你说的没错。”男生说：“我也很爱你——好运！” 

    展耀低声说了句谢谢。 

    白羽瞳在不远处拿着两瓶水等展耀走过来。黄昏时分，阳光还是有些许刺眼，展耀迎着光走过来，他的面容在白羽瞳眼里从模糊到清晰。 

    就好像，他一步步地跨过了这两年的时光，走到他身旁。 

    然后就再也不走了。 

    “追求者啊？” 

    “算是吧，他就是那个，因为我失误而受伤的我的搭档。” 

    “哟——展大博士好有魅力。” 

    “一般般吧，不然怎么能钓到白组长这么优秀的金龟婿。” 

…… 

   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两年的时光纵然只是其中不到十分之一，更只是漫漫人生长路的一颗尘砾。可这两年的价值不仅体现在我学习到我的专业知识，更体现在它让我百分之百的肯定一定以及确定了我的心意。 

    展耀不能离开白羽瞳。 

    你看看，我多么没用啊，不过这么点时间，我就想你想得快要疯掉。只可惜我早已习惯，展耀的骄傲是白羽瞳给的，展耀的从容是白羽瞳给的，展耀的心安是白羽瞳给的。 

    展耀能在一片汪洋中沿着既定的航线勇往直前，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，而是因为航线的尽头是白羽瞳。 

    有你才是家。让我心安，才算得故乡。 

FIN